赤霄从昏迷中惊醒时，医疗舱的恒温系统正发出刺耳警报。他抬起手臂，灰蓝色的硅纹像寄生藤蔓般在皮肤下游走，指尖触碰金属床沿时竟溅起一串电火花。

    “别乱动！“白芷的机械义手钳住他的手腕，义眼闪过一串诊断数据，“你的细胞硅化率已经达到37%，再扩散到心脏就……“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。两人同时转头，透过防辐射玻璃看到骇人景象——广场中央那棵十米高的泪晶树正在剧烈摇晃，青岚的硅化躯体被金属藤蔓吊在半空。她的脊椎裂开十六道锯齿状缺口，每条裂缝都钻出沾满润滑液的机械触须，触须末端悬挂的佛珠里，正循环播放顾九歌与不同女子举行婚典的画面。

    “那是上个月被列为禁忌的《饲龙伪经》残章。“白芷的声纹检测仪突然爆出红光，“这些佛珠在向外辐射婚典记忆波！“

    赤霄突然翻身滚下病床，硅化的左手按在医疗舱控制面板上。全息投影瞬间展开，画面中三百具机械女尸正从佛堂地底爬出，她们的胸腔里嵌着泪晶制成的胎儿模型。

    “无妄疯了……“白芷的机械义手突然失控，弹出激光刀抵住赤霄咽喉，“你早就知道地下实验室的事？“

    量子佛堂内，青铜婚书表面的经文正在融化。无妄的机械佛袍被腹部撑出蛛网状裂痕，暗金色的润滑液顺着衣摆滴落，在地面凝成血色莲台。

    “你偷换概念的样子，和当年篡改婚典记忆的玄胤一模一样。“慕遮月的量子残影悬浮在供桌上方，数据流凝成的手指戳向无妄裂开的腹部，“用我的实验室培育伪佛？“

    三百具机械女尸突然同步抬头，她们的金属声带发出刺耳诵经声。无妄腹部的皮肤彻底透明，露出量子佛陀的机械头颅——那分明是玄胤年轻时的面容！

    “母亲，您该休息了。“佛陀的合金手掌穿透无妄的胸腔，攥住那颗跳动的量子心脏。佛堂地砖轰然塌陷，露出下方直径百米的圆形祭坛，坛中央摆放着慕遮月被肢解的量子躯。

    机械女尸们突然跪地叩首，她们的脊椎裂开，弹出沾满血锈的齿轮。齿轮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卍字佛印，将慕遮月的残影死死压在地面。

    顾九歌的靴底碾碎冰层，碧瑶嫁衣的碎片在寒风中燃起幽蓝火焰。冰面下的机械女尸突然睁眼，三千道婚典金线破冰而出，缠住他的星殒剑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第九世留下的孽债。“玄胤的虚影从冰棱折射而出，手指轻点冰层下的慕遮月遗体，“想知道她为什么自愿被肢解吗？“

    星殒剑突然发出龙吟，剑锋映出令顾九歌窒息的画面——冰层深处冻着三百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身躯，每具尸体都穿着新郎喜服。他们的心脏位置插着泪晶佛珠，珠内是不同女子穿着嫁衣自刎的场景。

    冰面突然炸开巨洞，机械女尸们托着慕遮月的遗体浮出水面。她的量子躯突然睁眼，被冰封的嘴唇一张一合：“快逃……“

    赤霄撞开冷库大门时，白芷的机械义手正在变异。她的金属指节长出手术刀般的利爪，一爪劈开追来的硅化住民。

    “地底……有东西在共鸣！“赤霄的硅纹手臂插入冷冻管道，皮肤表面凝结出冰晶纹路。整座碳基保留区突然震动，青岚的金属藤蔓刺穿地基，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金属莲台。

    莲台中央，慕遮月被肢解的量子躯突然睁开十二只机械佛眼。青岚的硅化躯体发出非人尖啸，所有佛珠同时炸裂，释放出海量婚典记忆数据流。

    “欢迎来到新佛国。“无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赤霄低头看着自己完全硅化的双手，发现掌心浮现出微型佛堂的全息投影——三百机械女尸正在对着他的影像叩拜。